王黎又半晌没动静，我实在没辙，只好挪过去一眼半眼偷偷瞄着。
毕竟这是我心里的人啊，不管是做了什么决定，要不要一刀两断，他都还是那个人，我始终没法儿放开。
走近了我才看见，王黎在哭。
我第一次看见他哭，从我认识他的第一天开始他就是一副我很拽我很牛逼的样子，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在向别人表述着“老子是精英”。
我没见过他哭，也没见过他这样脆弱到不行的样子。
几乎是一瞬间，我的眼泪哗地就下来了，淤在眼眶里，抖抖索索地涌动着。我揉着眼睛恶狠狠地踹了他一脚：“你丫是不是男人，是不是？是男人就爷们儿点儿，多大点儿事儿你搁这儿抽抽嗒嗒地哭！在一起这么久我都没发现你丫就是个怂包！”
王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，抬起头来看着我。我立刻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。
王黎比我高小半个头，往我跟前这么一站，压迫感唰唰的，尤其是加上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睛瞪着我，我几乎在一瞬间就亲自感受了一次什么叫压力山大。
我咽了口口水，眼泪都顾不得擦，刚刚那点儿悲春伤秋凄凄切切一瞬间没了个彻底，我硬着头皮吐出来一句：“怎么着啊你，说你怂还说错了？”
王黎安安静静地看着我，突然裂出一抹笑来:“把人一次一次推进深渊里是不是挺有意思。”
我悚然一惊。
“说什么呢你……”
由于争执和奔波，王黎的头发乱了，撒在额头上，眼里亮亮的，显得异样的年轻起来，脸上还有泪痕。我是指他一向规矩地像个老头子，难得看到如此狼狈的模样。
王黎伸手摸了摸我的头顶，裂开笑痕，眼泪却骨碌碌地在眼眶里打着转:“你知道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吗？你知道什么叫败类吗？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要自私地活着，你的自私毁了我，可你现在还是自私。”
不管我的内心再怎么平静再怎么没劲，也被王黎这几句话勾得腾起了火气，我一巴掌打开他的手，冷笑道:“关你屁事儿，我爱怎么过就怎么过，嫌我自私？这不是分了刚好。”
王黎呜咽了一声，哭不哭笑不笑地看着我哑声说:“我不知道我凭什么，为什么要替你承担那么多，为什么要把所有的压力都从你身上接过来，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记得那些事情，明明连你这个罪魁祸首都忘了，为什么我还要记得？你凭什么忘记，你对不起我你知道吗？我不管对你做什么都是你应得的，都是你的报应，夏明程，都是你活该。”
王黎的眼睛里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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