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待天亮了，我们一起来送小九上路吧。”无明缓慢而准确的走到了小九所在的位置，蹲下。
他将触摸着过树，触摸过土地的手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，再摸到小九的身上，那里是腿，那里是腰，那里是胳膊，那里是脖子。
“无明。”金钺扶着他的肩，两个丫头似乎并不听话。“算了吧，你摸不到她的样子了。”
“你们……”无明能感受到搭在肩上两只手的颤抖，她们并非不害怕吧。是出于对他无私的关心和理解，可她们又怎知他此刻的想法？
他企图切实的感受到小九此刻的状态，以来想象将来无容的结果。那种残忍，那种绝望，也许可以将他心中慢慢浮现的黑暗一点点驱逐。
虽然，这对他来讲太不容易，因为他本就生活在黑暗中，黑暗对他的侵蚀是一点一滴的。从前，他固执的以为那是冷漠，那是超然，却原来，黑暗和他自己都同时在等待西婆这种无情的指点，来自同样遭受过挣扎和绝望的灵魂的，最最透彻也最无情的告诫。
他想，他非但怕，也期待着……
身子突地打了个冷战，他摸到了什么？原是有棱角的地方，手一触就会松散开来，瞬间化无，再向前，仍是同样的情况。这是身在在消散么？
“别摸了！”手被金钺花枪同时拉住，甚至因为急切身子摇晃，差点跌坐下来。
“怎么了？”
“是耳朵。”金钺说，声音有颤抖和哽咽，“她已经不再漂亮了，你摸一下，她就会化成粉末和黑烟，被风吹走一部分。我们若想要个完尸，你就别再摸了。”
“不漂亮……？”
“已经面目全非了。”金钺的声音附在他耳边，“不信，你问花枪。”
花枪一直不言，此刻像被吓了一跳一般，猛地回过头，“啊？什么？”
“你看见什么了？”金钺不解的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，那里是有些异样，看上去紧紧依附着小九，但又不她身体里的一部分，“那是……”
“是九花。”金钺说，“它也在慢慢离开，我们能看到它的头。无明，小九好象说过，她自己会死在西婆后面，但是没有说过九花。”
“没有小九了，九花也不想独活，更何况，除了小九谁知道它的存在呢？”花枪说完，甚至上前去抚摸了一下九花的头，那已不见青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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